当当当……
“请进。”
得到了屋中男人的允许，张义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了进去。看着落地窗前那个男人的背影，张义的心里有些忐忑。他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自昨天从含音琴行出来后，这个男人的脾气突然差了这么多。
“卫总，这是请您签字的文件。”张义捧着一摞文件走到办公桌前，轻轻放下。他看见地上掉落了一个文件，正准备弯腰去捡，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
“不要动那个文件。”
张义的动作停滞住了。他的手离那个文件只剩下一步之遥，此刻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好，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拯救了他。
“您好，卫总，我叫姜姒，是来报道的。”
门没有关，卫闵一转身就看到了现在门口的姜姒。奇怪，这个女孩儿……为什么和刚才不一样了？她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与资料不符的成熟与自信？
卫闵有些烦躁，他清了清嗓子，“姜秘书，你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两分钟，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不想。迟到了就是迟到了，您按照公司的规定处罚就是了。”姜姒的态度不卑不亢。
“你可以进来了。张义，姜秘书上班迟到，罚200，扣5分。”卫闵走到桌前坐下，然后翻阅起桌上的文件。很快，他便将所有文件都签完了。卫闵闭着眼睛靠在按摩椅上，按摩起自己的太阳**。“姜秘书，可以说说你的情况吗？”卫闵突然开口道。
“卫总，我想没必要了吧。既然您肯聘用我，自然手里会有我全套的资料。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您的资料都是正确的，包括……我高考只考了200多分。”姜姒微笑着说道。
“很好，我喜欢聪明的下属。”卫闵起身，向门口走去，“我要出去一趟。张义，姜秘书就交给你了。”
张义推了推眼镜，卫总的心情……怎么又好了？
“姜秘书，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就在总裁办公室隔壁。屋内装有分机，卫总有事的话会呼叫你的。”张义把姜姒带到了隔壁的一间办公室里。姜姒四处打量了一下，中规中矩，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这个落地窗了。从这里望去，凌河的美景尽收眼底，工作的辛劳或许就会一扫而光吧！
“姜秘书请坐，有些重要的问题需要和你说一下。”张义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卫总上任三个月了，而你是他的第四任秘书。也就是说……卫总平均每个月炒掉一个秘书，这些人被解雇的原因各不相同，有一个是因为水平不够，一个是因为触碰了卫总的私人物品，还有一个……是因为和副总经理私下里有联系……算了，这些你慢慢就懂了。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一下，千万不要和副总经理在私下里联系，还有……总裁的抽屉千万不要打开。好了，我要去忙了，你应该知道的一些情况都在桌上的文件夹里，祝你好运！”
张义说完转身离开了，姜姒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思考张义的话。卫闵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抽屉里都有什么秘密？还有……副总经理和卫闵到底有什么矛盾？姜姒能够嗅到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对商场了解甚多的她不会看不出，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来仪，实际上暗潮涌动……
上午的工作风平浪静，因为卫闵压根就没有回来。东西不让乱碰，人也找不到，文件也很快就看完了，姜姒只好把这一上午的时间都浪费在托着腮欣赏窗外的美景上，这是她第一次感到看美景也是如此的无聊。就在姜姒即将以无聊结束第一天的工作时，一个电话拯救了她。
“喂，姜秘书吗？我是张义。卫总晚上八点有一个谈判，可是我这边也有事情走不开，所以今天晚上只能辛苦你了。我已经证得卫总同意了，他六点半会去接你，你好好准备一下。”
张义那边好像有什么急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姜姒看着刚刚挂断的电话暗暗激动，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啦！
六点半很快就到了，姜姒的电话准时响了起来。
“卫总您好！”以高素质人才自诩的姜姒对外一向是很有礼貌的，只可惜这次遇到的男人也没神马绅士风度。
“下楼。”卫闵只吐出这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毫不拖泥带水。他的语气冰冷，听起来完全就是命令。姜姒很不喜欢卫闵的语气，但是职业素养还是驱使她走下楼去。
一下楼，姜姒就看到了门口停着的玛莎拉蒂总裁以及车前站着的卫闵。卫闵依旧是那副扑克脸，在身后淡妆浓抹的凌河风景的衬托下甚是煞风景。他低头看了看表，淡淡说道：“太慢了，下次快点。”
“抱歉！”姜姒鞠了一躬。甘地说别人打你左脸一巴掌你就要把右脸递过去，姜姒觉得自己也要用这种方式来感化这个大冰山。只可惜……效果貌似不太好，因为这个大冰山居然直接无视掉自己，然后扭头坐上了副驾驶。
“姜秘书，你来开车。”卫总裁大人继续发号施令。
“不会！”姜姒这次回答得很干脆。想了想，她开口解释道：“我会开车，不过没有驾驶证。这样吧，我抽时间去考个驾照，这样您如果喝多了我就可以开车把您送回去。”
“不必了！”卫闵起身向驾驶室走了过去，关门前还丢下一句话——“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女人尽量少些接触交通工具，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就是喝多了驾驶技术也比你好。”
“切！直男癌！”姜姒嘟着嘴，气鼓鼓地开门上了后排。
汽车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姜姒惊奇地发现，卫闵的自信其实不无道理，他的车技真的很好。看来，冷面的男人也不全是缺点，至少冷静就是他们的优点。
卫闵认真地察觉着路面上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姜姒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此刻真的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驾驶上。或许是驾驶过程太过无聊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屏幕，接着，振奋人心的音符就填满了车子里的每一个空间。
曲子的第一句刚刚奏响一半，姜姒便已经知道了乐曲的名字——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她坏笑着看向卫闵，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热血的吗！
越来越多的音符在空气中颤抖，炮声隆隆，铜管乐器的声音仿佛冲锋的号角，姜姒终于有些受不住了。这乐曲也太激昂了吧，去见个客户又不是见侵略者，对方和我们也没有什么杀父之仇，至于吗？
“卫总……”姜姒小心翼翼地措着词，“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不可以换一首曲子？《1812序曲》太激昂了，我怕一会儿受到影响。”
卫闵没有说话，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不过他更换曲目的动作还是让姜姒松了一口气。可是，姜姒上一口气还没等呼出去，就被命运叩门的声音给吓了回来。命运交响曲……卫总，您要不要这么苦大仇深？
“卫总……”
咔！姜姒刚一开口，音乐便戛然而止。卫闵侧头瞄了姜姒一眼，“满意了吗？满意了的话就把嘴闭上吧，行车的时候不要说话。”
姜姒蔫蔫地坐了回去，然后无聊地看向窗外。卫闵以为车内可以安静下来了，但是他忽略了坐在后排的不是别人，而是姜姒。
“停车！”
卫闵一脚踩向刹车，然后娴熟地将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卫闵半偏着头，只可惜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或者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达出来，即使面对的可能是女人的无理取闹。
“等我一下！”姜姒打开门，像后跑去。卫闵从后视镜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之见姜姒跑向了一个将盲杖举过头顶的老人，询问几句后，又小心翼翼地搀着他过马路。卫闵看了看表，这个姜姒在搞什么？她不知道时间很紧张吗？
不远处的两人在人行横道上慢慢走着。让卫闵觉得惊讶的是，即使绿灯已经亮起，竟也没有一辆车开动，也没有一个司机鸣笛催促。他们就像约定好了似的，静静地在那里等待着。姜姒微笑着向身边的每一辆车致意，几个司机也笑着向姜姒挥了挥手。卫闵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意，他很惊讶，因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说起来，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那件事发生前吧……
想起那件事，卫闵的面色又阴郁了下来。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方向盘，手指尖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泛白……
很快，姜姒便回到了车上。他歉意地冲卫闵一笑，“抱歉啦～卫总，原谅我的贸然行动。”
“你为什么会帮助他？”卫闵的声音有些迟疑，他很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自从那件事请之后，他就认为自己心中不会再有情感这种东西。
姜姒看向卫闵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珍惜动物，“因为他是盲人呀！难道不应该帮助吗？他已经
把盲杖举起了，根据《盲人定向行走训练》第四章倒数第四段，‘如果车辆过多，可将盲杖举过头顶示意过往司机停车或减速。’反正他要过马路，我去搀扶他一下不是更好更安全吗？”
看着面前这个女孩那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卫闵再次感觉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温暖。不过，下一秒他竟强迫自己压下那股暖流，冷哼一声。
“下次不要再多管闲事了，我们的时间也很紧张。”
卫闵这番言论很显然激怒了姜姒，姜姒好像突然炸了毛，言辞变得激烈起来。
“喂！你这个人很差劲耶！远的也就算了，举手之劳可以帮助的人难道就不能帮一把吗？本以为你是面冷心热，没想到内里也是这样冷血！”
卫闵就好像没有听到姜姒的言论一样，依旧静静地驾驶着汽车，而姜姒则赌气一样别过脸去，不再关注卫闵。
很快，汽车驶入了一个规格很高的饭店。卫闵下车向订好的房间走去，姜姒则面无表情地跟着他。
“抱歉，我们来晚了。”卫闵打开门走了进去。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即使是礼貌性的微笑也没有。
“卫总贵人事多，哪里有空搭理我们这些小角色？”屋中的男人语气很刻薄，可是……为什么姜姒觉得这个声音如此熟悉？
姜姒走进屋去。然而，当她看到那个男人时不由得暗暗惊呼——
“这个男人居然是……李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