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你说太后无辜?就算我不出手,皇后也不会放过她。如果
萧雨歌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她的确抱着侥幸的心理。“晓晓,你要报仇,没有错,可是你错在不该连累无辜。”
淑妃打断她的话,“歌儿,从小到大你都很聪明。什么东西,师傅只要教一遍你就会了。你心思缜密,师傅让你报仇,你却迟迟没有动作。你不就是想等皇帝百年归去,这样你就不用左右为难了吗?”
“我没有……”
“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夜战皇,你甚至爱上了仇人的儿子。”
淑妃步步逼近,萧雨歌步步后退。
“是,我是变了。可是,歌儿。”淑妃一笑,笑得可怖,“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一直不愿醒来的人是你。”
“晓晓,你变了。你醒醒吧,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萧雨歌的记忆中,晓晓不爱笑,性子冷,却不是一个心狠手辣歹毒至此的人。
如果不是太后知晓了她的秘密,威胁她,她也不想的。
自此她入了宫,太后就对她百般试探。明知皇后有意刁难她,却不问不顾。
她也不想杀她,怪只怪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淑妃笑了,伸手抚了抚鬓角,语带戾气:“那是她该死!”
萧雨歌覆上淑妃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的手上剥离。狠狠一挥手,冷了神色,沉声道:“所以,你就杀了太后?!”
淑妃上前拉住萧雨歌的手,定定地看着她,“歌儿,我们从来都是一类人,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你不想无辜的人受牵连,我也是。但是,总得有人牺牲。”
萧雨歌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这还是她认识的晓晓吗?她已经不仇恨蒙蔽了双眼,入了魔怔。
杀她亲人之仇,灭她满门之恨,她定要他尝尽万般滋味,受尽万般折磨。
淑妃冷冷一笑,继而狂笑,“就这样死,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儿子,为了皇位自相残杀。我要让他看着,他辛辛苦苦打下的锦绣河山,支离破碎!”
“那你为何不干脆一剑杀了他,好解你心头之恨?”
皇上一病不起,缠绵病榻,都是她做的。她就是要让着天下乱,越乱越好。
淑妃对她的言辞不以为然,乱?那又如何。“乱了才好。这天下迟早要乱的,我只是让这乱来得早了点。”
“晓晓,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天下大乱的。”
萧雨歌颦眉,惆怅得摇了摇头。又是为了一个“仇”字。
淑妃一愣,随即恢复常色。低下头,把玩着手指,目光冷冽,勾唇一字一字道:“因为,我—要—报—仇。”
“晓晓,你为何要这样做?”萧雨歌问道。
淑妃瞧着她严肃的表情,挑眉疑问道:“你这样瞧我作甚?”
萧雨歌不应声,只是脸色凝重的看着她。
“你来了啊。”放上灯罩,淑妃自顾走到软榻上坐下,看向萧雨歌。
淑妃正拿着火折子,点上一支火烛。
萧雨歌刚刚落入殿中,原本漆黑的景色,被烛火点亮。
萧雨歌换上夜行衣,借着夜色,潜入白露宫。
入冬了,天空开始飘起了雪,纷纷扬扬,寒意刺骨。
前朝太子夜君寒监国,后宫皇后把权,柳家几乎将东璃的半壁江山收入囊中。
皇后行事强横,以皇上需要人照顾为由,将淑妃和贤妃禁足于宫中。
萧雨歌知道,东璃的天马上要变了,太平盛世一去不复返。
以太子和皇后为首的柳丞相一干人等,还有站在睿王这边的萧家,剩余便是在观望之人了。
东璃权力自此一分为三。
自此以后,皇帝也生了一场大病,久病不愈,太子受命监国。
夜君睿在里面跪着,她和夜君遥在外面跪着。
“嫂子。”夜君遥哭得更厉害,抱着她的手臂,哭得像个孩子。
萧雨歌拿过丝帕,替他拭泪,轻轻道:“太后如此疼爱你们兄弟,肯定是不愿看到你们伤心的。”
身在帝王之家,单纯是最要不得的。
萧雨歌鼻尖一酸,险些落泪。总是向她咧着嘴笑得开朗的大孩子,面对亲人的辞世,哭得让人心疼。
夜君祺接过,却没有擦拭泪水,任由泪滴滑落。
直到他的泪水滴落,萧雨歌递了块丝帕给他。
祖母这一走,他们兄弟二人只能相依为命。虽然还有父皇,但是他们和皇帝并没有太浓厚的父子之情。
夜君祺站在萧雨歌身后,眼眶泛红。
萧雨歌站在寿康宫门外良久,夜君睿丝毫都没有察觉。
夜君睿独自守在灵前,长跪不起。一向挺拔傲然的背影,竟然佝偻了些许。
据太后身边的嬷嬷说,太后走得时候很安详,就像是沉睡过去了般,没有任何预兆。
在她的记忆中,以前总是笑着叫她“孩子”。和她说,希望她和夜君睿幸福的慈爱老人就这样去了。
贤妃去世时夜君睿只有几岁,夜君祺和他,以及太后的之间祖孙之情,非常人所能体会。
是夜,哀钟长鸣,六宫举哀。
萧雨歌记得当宫里太监传来这个消息是,她第一次在夜君睿的目光中看到了脆弱。
安昌二十年,大寒,嘉穆太后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