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奋斗在明朝末年 > 《奋斗在明朝末年》第二百四十八章 倒霉的被人构陷的刘宗敏
    马科吃了大亏,挖空心思想要复仇,不过,行凶者王腾却离开了寿阳城。

    当两千名广灵军列队离开的时候,寿阳百姓分外不舍。

    “大人,流寇未灭,你们不能走呀”

    “广灵军若是走了,谁来驻守寿阳?”

    “大人,求您了!”

    ……

    数之不尽的寿阳百姓跪伏在道路两侧,哀求不已。

    王腾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现在看来,只怕原有的计划行不通了。

    一定有人提前泄漏了消息。

    偌大的寿阳城,除了马科外,还会有谁会这么做?

    王腾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瞧了马科,对方并非一无所成的蠢材。

    别的不说,单是今日鼓动乡民聒噪的手段便颇为老辣。

    乡愿,德之贼也!

    民心这东西,有时候能够成事,有时候也能坏事。

    前些日子,王腾清剿匪患,夺取寿阳城,很是赚取了不少声望,可是,今时今日,王腾却要面临身败名裂的危险。

    据说,流寇即将卷土重来,到时候,没了广灵军的阻拦,寿阳如何守得住?

    一个时辰之后,王腾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全身而退。

    流寇固然可恨,可是,建奴却同样可恶,广灵军北上是为了抵达建奴,并未落荒而逃,听到这种解释,百姓们方才让开道路,谅解了王腾。

    大明崇祯八年十二月,流寇军寨。

    一名手持单刀的男子正与四人厮杀,这汉子虎背熊腰,一身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以一敌四,男子依旧不落下风。

    “铿铿铿”,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与浓重的呼气声混杂在一起,刘宗敏大笑:“陈六,你们几个杀才不够劲!难道昨日没吃饭吗?”

    话音刚落,漫天的刀光便罩住了对面两人。

    明明只是陪练,可刘宗敏却毫不留情,大有取人性命的模样,这让其余四人额头生汗,为了不被误伤,只得玩命阻挡。

    “噗噗”,大汉一脚踹出,踢得围攻之人摔出了老远。

    四去其一,刘宗敏更是游刃有余。

    须臾过后,另外三人也尽数受伤倒地。

    刘宗敏连连摇头,一副不过瘾的模样。

    “不行呀,你们几个越来越差劲了”

    摔倒之人一阵腹诽,嘴里道:“头领,不是兄弟们不卖命,实在是你武艺太高,咱们兄弟拍马难及呀”。

    刘宗敏笑骂道:“省省吧,有这拍马屁的力气还不如多练几招保命的刀法”。

    “有大头领在,咱们兄弟摇旗呐喊便可以了”

    刘宗敏脸色微变,摇了摇头,道:“这世道,谁都靠不住!”

    陪练几人面面相觑,刘宗敏这是怎么了?

    有灵醒之人联想到最近的传言,不禁忿忿不平起来,“大兄,是王腾那狗贼吗?这贼子仗着势力多次与我们为难,要我说啊,还不如宰了这混账,咱们再去逍遥快活!”

    刘宗敏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如果王腾这么容易解决,刘宗敏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头领须得早做决断,前些时日我听说此人有意断我军粮,其心险恶,不得不防呀”

    刘宗敏怒火中烧,他一刀劈出,“铿”,竟然将木架上的甲胄劈成两半。

    这时,一名小校打马来到军寨之外,趾高气扬地大呼小叫起来:“刘宗敏何在?”

    刘宗敏眸中寒光闪烁,他压抑着怒气,大步踱出,嘴里道:“刘宗敏在此,何事唤我?”

    “这个月的军粮到了,你派人去取吧”

    “多少石?”

    “这么啰嗦,去了便知晓!”

    刘宗敏还未发话,他身边的心腹已经拔刀在手,就要上前教训这个猖狂的家伙。

    这里可不是火并的地方,刘宗敏低声喝住:“不要动手!领了军粮再说!”

    “头领,这混账欺人太甚!”

    “去看看再说”

    刘宗敏在军中威信极高,他执意如此,其他部众也不敢违背。

    传令的军校打马便走,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刘宗敏带着五十名精干手下紧随其后,没多久便进了马氏别院。

    库房外,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看了刘宗敏一眼,道:“你们可以领五石粮秣,去里头取吧”。

    五石粮秣也就是六百斤,然而,刘宗敏麾下有五千军卒,起码要一千斤粮秣才可以满足一月所用,对方这么做,显然是刻意与其为难。

    刘宗敏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他微眯着双眼,道:“这是闯王的意思?”

    那胖子冷晒:“闯王日理万机,哪里有机会搭理你们”。

    “可我麾下有五千兄弟,五石,不够”

    “五石不够?你想要多少?”

    “上个月的粮秣搀了谷壳,还有小半霉变,这个月必须十石,少一斤也不成”

    “十石?你不如去抢!”

    刘宗敏抽刀在手,“你给还是不给?”

    那胖子打了个寒碜,他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子,忽而撒腿便跑,一边跑一边听他吼道:“刘宗敏杀人了,刘宗敏杀人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四下里忽然用处十多名军汉,这些人听到呼喊,当即向刘宗敏围拢而来。

    “我干你老母啊!”刘宗敏就算再傻也知道这是个陷阱。

    若是胆怯之辈,这时候最佳的选择便是撒腿开溜,能跑多远跑多远,然而,刘宗敏却大步上前,直往库房而去。

    “兄弟们,烧了库房,杀了那狗贼!”

    “烧库房,杀狗贼!”憋屈了这么久,刘宗敏的部众早就觉得忍无可忍,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百余人当即眉飞色舞。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胖乎乎的粮秣官连滚带爬,直往内门而去,他大呼小叫着,“来人啊,救命,救命!”

    明明是一个绝佳的陷阱,刘宗敏也已经中计,可为什么他不逃出城,反而要往库房深处来呢?

    烧光、杀光的口号越来越近,胖子猛回头,竟看到刘宗敏已经追到了十步开外的地方,当即裤裆一湿,尿了出来。

    刘宗敏的厉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可笑自己为了百贯银钱,竟然忘了这一茬,若是命都没了,便是万贯家财又有何用?这一刻,胖子分外懊恼。

    刘宗敏可不会心慈手软,他丢掉寿阳城的几个月,时时刻刻都受到排挤,如今既然不想再忍,自然要有怨仇报,有仇报仇。

    至于贼人可能的陷阱,刘宗敏压根没往心里去。

    刀枪火海已经闯了无数次,若是连这点难关都过不去,那岂不是白瞎了刘宗敏的名头?

    胖子受惊之下越跑越慢,终于,刘宗敏大步上前,一道砍在了胖子的脖颈上。

    “噗哧”,斗大的头颅滚出了老远,刘宗敏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候,身后的部众方才赶到。

    刘宗敏把臂一挥,道:“抢!”

    库房内虽有守卒,然而如何敌得过如狼似虎的刘宗敏?

    比起官军的行当,烧杀劫掠,更容易激起人的欲望。

    滔天的火光腾空而起,囤积了数千石粮秣的库房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数里开外,明盔亮甲的高迎祥脸色一变,急道:“怎么回事?哪里走水了?”

    一名老卒仔细打量一番,不确定地说道:“看模样似乎是库房的位置”。

    高迎祥打了个寒碜,再也顾不得维持形象:“快,快去救火!”

    一个刘宗敏死了也就死了,可若是没了这数千石粮食,大军如何熬过漫长的冬季?

    粮秣才是最重要的!

    库房外头,刘宗敏脸色大变,“谁点的火?”

    无人应诺,刘宗敏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某人的陷阱之中。

    究竟是谁?

    竟能布下这等丝丝入扣的陷阱?

    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是逃出去,想到这里,刘宗敏指着院墙高声呼喝:“快,翻墙出去!”

    “头领,库房里的蠢材已经被我们杀光了,为什么不走大门?”

    “这他娘的是陷阱,若是走大门就中了他的奸计,别啰嗦,快些上墙!”

    适才,刘宗敏执意搬出了五架木梯,梯子正搭在石墙上。

    几百名部众听到刘宗敏所言之后也意识到事态紧急,他们再不啰嗦,急忙拾梯而上。

    “大头领,你先走!”

    “少废话,我殿后,你们先走!”

    众人知道刘宗敏说一不二,他们不敢多言,急忙跳出墙外。

    等到最后一名部众消失在城头的时候,大队流寇精锐已经出现在院内,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刘宗敏三步并作两步往院墙急冲而去。

    电光火石间,前来围杀的老军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弯弓搭箭,试图留下刘宗敏。

    “莫走了刘宗敏!”

    “弓箭手!”

    刘宗敏一纵而起,在木梯上重重一踏,咔嚓,数百斤的重量将木梯彻底压垮,借着这一踏之力,刘宗敏越上城头。

    “噗噗”,匆忙射出的箭矢尽数落在刘宗敏脚下。

    谁也没想到刘宗敏竟然有如此身手,只是两下就上了高墙。

    “快,射死刘宗敏!”

    “噗噗噗”,一时间箭如雨下,然而,刘宗敏却已经跳到了墙外。

    “追!”为首的头领恼羞成怒,刘宗敏焚毁粮秣,已经成为了流寇公敌,擒获他,必将收获重赏。

    不过,该死的刘宗敏不按套路出牌,烧了库房辎重之后竟然越墙而走,这一下,之前准备的后手全然没了用处。

    “救火,救火!”

    越来越多的龙空涌到此处,他们试图扑灭火焰,然而,火借风势,越烧越大,没有一丝停息的意思。

    高迎祥赶来的时候,库房已经烧了一大半,两千石粮秣付之一炬,剩下来的粮食要是不能及时转移,早晚也得葬身火海。

    “贼子可恨,尔等误我大事!传我军令,封闭四门,捉拿刘宗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

    刘宗敏没有纵火之前,他毕竟是营中宿将,即便是高迎祥也能随意处置,可现在库房着火,罪魁祸首刘宗敏已然十恶不赦,更需要有充足的理由闭门拿贼!

    “刘宗敏已反,尔等关门闭户,不得相助,若有捉拿此獠者,赏钱百贯”

    “刘宗敏反了,莫要从逆”

    “闯王有令,捉拿刘宗敏者,赏钱百两”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营中响起,库房院内,几名老卒循着木梯攀上了墙头,登高而望,墙的另外一侧有一处水渠,此时,除了湿漉漉的地面之外,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百步开外,刘宗敏领着部众一路狂奔,他在跟时间赛跑。

    很显然,这是一起针对刘宗敏的阴谋,若不是他当机立断,这时候只怕早已经陷入了重围。

    谁这么卑鄙?

    烧了粮秣,刘宗敏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招可谓很辣至极,哪怕刘宗敏明知是计,却也无法可想。

    粮秣被毁已成事实,除非刘宗敏能够敬献出更多的粮秣,否则的话,军粮无多的高迎祥绝不会放过他!

    五千兵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信任。

    刘宗敏心灰意冷,他没想到,自己转眼间竟然成了贼人中的叛逆。

    这不是搞笑吗?

    前些日子,刚刚与官军大战过的刘宗敏竟然同时不容于流寇以及大明朝廷,世道无常,不外如是!

    “头领,营地那里怕是不能去了,出了这等大事,只怕营地早已经被围!”

    没有部众,仅靠麾下的数百精锐,刘宗敏能够做什么?

    最起码,搜刮粮秣是做不到的。

    没有粮秣,刘宗敏便无法向高迎祥解释,他总不能说一切都是意外吧?

    杀人、抢粮,这是事实!

    可是,纵火,烧粮,这同样有铁的证据。

    刘宗敏拿什么自证清白?

    前头有一道关卡,这里有流寇三百多人,这样一支队伍足以对刘宗敏形成威胁。

    如果只是一个人,刘宗敏随便找个地方也可以藏起来,然而,他身后还有数百名部众,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

    望着半开的寨门,陈六自告奋勇:“头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引开他们”。

    刘宗敏拒绝了陈六的请求:“且慢,不必冒险”。

    “头领有什么好主意?”

    从来没有人认为刘宗敏只是个莽夫,他不读兵书,脑子里却永远都有破敌之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