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异香密码:拼图者 > 《异香密码:拼图者》58、又是暗夜跟踪者
    代芙蓉在得到独家报道的承诺以后,将梁宝市原版“油画案”和今天复制版的“油画案”作了严格对比。

    第一处区别,今天的现场,所有颜色都是丙烯颜料,并且这些东西由凶手带来,作案以后又带走;而四年前的现场没有颜料,所有的颜色都是利用了原本就堆在现场仓库中的油漆。

    第二处区别,今天这个死者身上的颜色都是用颜料刷子刷上去的,有清晰的刷痕,很小心,而四年前梁宝市那个死者身上的颜色大部分是泼上去的,小部分是用刷子甩上去的,只有胸部和小腹以及大腿三处有刷子刷过的痕迹;第三,今天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四年前的现场在泼到地上的油漆中留下过几枚脚印。

    我慢慢地听着,慢慢地点头,脑子却在飞快地转,考虑造成这几处不同的原因。

    他们不是把颜料往尸体上泼洒,而是不怕麻烦地一笔笔刷上去,我想主要是为了避免颜料淌一地从而留下脚印,可能是怕脚印暴露他们的人数,也可能是怕孩子的脚印会立刻引起警察的注意,把原版“油画案”案死者今年十四岁的女儿直接当成第一嫌疑人。

    主谋做这个细节的改变包括后面打扫现场,都是为了小心翼翼保护住那个女孩子,消除她到过现场的所有痕迹。

    但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们改用丙烯颜料而不用油漆?不管是从尊重原版还是从行动方便各方面看,都应该是油漆比较方便吧?

    可他们偏偏就是用了颜料。

    肯定是非这样不可,但这个原因又实在很难猜。

    刘毅民问我有没有什么想法,我慢慢地摇头,不急着表达,反过去问他代芙蓉有没有说别的。他便把代芙蓉说的话一一复述了一遍,全部都是针对今天这桩命案的,不涉及其它。

    不知道她是有意瞒下,还是确实不知道更多。

    我问刘毅民有没有跟梁宝市的警局联系。

    他说:“联系过了,四年前那桩旧案的卷宗要三天左右才能过来。”

    我再问他:“联系那边的时候有没有交待别的?”

    他不明白我的意思,眼睛有点发愣。

    我心里唉唉地叹口气,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到这样的地步了,他们居然还没有想到问题的最根本所在。

    坐在旁边低头研究材料的老懒幽幽地飘过来一句:“打过电话了,明天就该有消息,最迟后天。”

    刘毅民更呆了,扭头看看他,又扭回来看看我,还是没有明白我们在说些什么。

    我长话短说把情况解释一遍:“既然今天这桩命案在梁宝市有相对应的旧案,那么其它几桩,‘砸头案’、‘火烧案’、‘七刀案’、‘开膛案’这些,也应该都有相对应的旧案,而且应该都在梁宝市。乾州的这些,不过都是针对那些旧案所进行的复仇性质的复制品。凶手特地从梁宝市把郁敏骗过来杀害是故意的,他们希望警察能循着这条线,将那边的原版案件拔出来调查。”

    刘毅民听着,一直硬撑着的表情瞬间垮塌,刷地把目光移向老懒,嘴里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得出很不高兴,这么大的事情,老懒明摆着早就想到也安排往下查了,可愣是没跟他们透露一个字,实在很过份。

    我怕气氛尴尬,赶紧问他代芙蓉还有没有说什么,三下两下扯,他就没再去注意老懒。

    正好胡海莲和另外几个警察也来了,大家坐成一团讨论案情,最重要的一点集中在凶手的人数,到底有几个人参与了犯罪,两个、三个还是四个,或者五个六个。

    讨论了一圈,意见根本没法统一,因为五桩案子,排场虽然不大,但难度还是有点的,从物色目标人物、选择场地、掳走受害人、囚禁、运送到选择好的地点、折磨、杀害、搬运东西、打扫现场,恐怕真得四五个人才行,但也并不一定,如果执行能力高,两三个人也可以办到。

    所以真的很头痛,感觉对方是头怪物,你不知道它到底长了几个脑袋几双手。

    讨论到后半夜才散,留下几个值班的,其余人都回家休息。

    我把车子从后面停车场开出来时,看见老懒正好在前面步行横穿马路,身姿挺拔,昂首阔步,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远不近地看着,居然很有范。

    回过神来发现小海正偷眼看我,便笑,问她看什么。她摇摇头,半咸不淡说没什么。

    于是便没再聊下去,一脚油门又一脚油门往家开。我喜欢午夜时分在路上开车,没什么车没什么人,空空荡荡的,有种飞起来的感觉,还能把精神集中在一种尖端的位置,一半留神开车,一半用来想想别的事情。

    我在脑子里面模拟了今天这桩“油画案”发生的整个经过,他们怎样破门进入厂房,怎样将受害人扛到里面,扒光她的衣服,挖眼、割舌、悬挂起来、垫上篮球,然后,往受害人身上刷颜料,一笔一笔慢慢刷……无论如何,有两点是能肯定的,第一,四年前那桩旧案死者的女儿,今天一定在现场;第二,参与今天这桩案件的,恐怕不止三四个人,其中必定有个气场很大遇事极沉着极冷静的年轻女人,她自始至终陪着那个小小的女孩。

    然后渐渐的,我猛地清醒过来,到底有多少人参与这些复仇性质的连环命案根本不是重要的事。

    只有主谋才是重要的。

    我正高度集中注意力想得纷乱,小海突然开口说话,把我吓了好大一跳,以至于一时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侧脸去看,用探询的目光望她,而她交抱着双臂,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我问她怎么了。

    她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说:“保持车速,注意后面。”

    我听着话音溜眼就往后视镜看,有一辆黑色轿车,离得不太近也不太远,开得若无其事,不确定是否正跟踪我们。

    但是小海说:“我们从公安局出来就被那辆车跟上了,你认真看老懒过马路那会,它就停在我们后面马路拐角的地方。”

    我绝对相信小海的判断,她说我们从出公安局就被后面那辆车跟上,那就一定是的。

    我觉得她的判断能力,以及我对她能力的无条件信任,都是这些日子我走到哪都让她跟着的原因之一,也是我们能和谐相处并且有深不可测的默契的原因之一。我们都是丛林野兽,或者说都曾受过丛林野兽式的训练,对付生活,都有一套超出社会常规的方法。

    我保持住稳定的速度继续往前开,问小海有没有打算。她侧过脸来瞪着乌黑的大眼睛问我:“你能听我的?”

    我很笃定地点头:“听。”

    她起先拧着眉毛有点不确定,但看我表情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立刻来劲了,把身体绷直,目视前方,命令道:“别往家开,随便哪里拐个弯,往荒僻点但有路灯的地方开。”

    于是,再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我就往右拐了弯,开到樱花路上。这带是住宅区,没有夜间娱乐场所,因此路灯明亮却空空荡荡。

    小海观察了差不多半分钟,确定这个路段合适,扭过脸来问我:“你能不能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就是电影里面成龙玩的那种,打个方向盘,直接朝后面那辆车撞上去,行不行?”

    我苦笑:“不行,我没那能耐。”

    说完看一眼后视镜,确定后面那辆车还跟着,又测算了下距离和速度,想着一百八十度不可能,来个九十度倒应该很轻松,就是不知道对方的反应能力够不够快,万一不够,砰的撞上来,我们俩不死也得撞出个脑残来吧。

    正想着算着,小海突然下达命令,语速飞快,语气不容置疑:“提速!再提一点!刹车踩死!耍个花腔把车子给我横过来!!”

    小海所下的命令,正好跟我脑子里想的一模一样,所以二话不说照办,霎那间昏天惨地,刹车声、轮胎和柏油马路的磨擦声、猛拽方向盘的声音、一个走在路上的女人的尖叫声,七七八八混成一堆,差点没把我的耳朵震聋。

    后来我有几次想起这个晚上的疯狂,都恨不能给自己来一耳光,想都想不通怎么会那么不过脑子就听一个根本不会开车的人在那里瞎指挥,什么提速,什么刹车踩死,什么耍个花腔把车横过来,什么什么的,根本就是发疯作死的节奏。

    好在后面跟踪我们那辆车里的人也是个反应极灵动作极快的,眼看着就要拦腰撞上来了,他踩住刹车猛往右打方向盘,避开我们,直往路边撞,砰的一声巨响,撞上路肩,撞到了一棵树上。

    那一下力道十分狠,如果车里的人没系安全带,估计得变成脑残。

    我这边还没怎么稳住,整个人都还处在紧张的弦绷之中,小海那边的车门突然就打开了,我急急地扭过脸去看,只看见她握在手里的破短刀寒光一闪,连人带刀就没了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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