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异香密码:拼图者 > 《异香密码:拼图者》183、电闪雷鸣之间的鬼影
    小海起身去给我热牛奶,而代芙蓉,也终于觉出我状态很糟了,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拍拍我的手背,表示安慰和齐心协力,我疲倦地笑笑,问他怎么会知道苏墨森在做基因方面研究这件事情的。

    他想了想才说:“我所知道的他的名字,不是苏墨森,是郑胤如。我叔叔离开家以后一直不肯告诉我们他在做些什么,我爸爸觉得不对劲,怀疑他被卷入什么事件当中了,很不放心,去找过他几次,我相信他找到叔叔并且了解到了一些叔叔的情况,但没有跟我说。我爸直到临终前才给了我个地址,叫我去那里找一个叫郑胤如的人,说他知道很多事情。我就去了,但郑胤如拒不见我,我在大门口守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终于等到他,希望他能告诉我些什么,但他只说了几句非常刻薄的话,我也只好作罢。”

    我缓缓点着头,心想苏墨森这些年里换过好几个名字,郑胤如这个名字我倒是从来不知道。

    代芙蓉说:“我爸临终前给我的那个地址,是你爷爷上班的地方,很普通的一个单位,你可能也听过,就是百安制药,我从各个方面对它做过调查,手续上和程序流程上都没有问题。我怀疑郑胤如利用制药厂的原料和器材等便利进行自己的研究,只要有足够硬的后台这点肯定不成问题,而且绝对保密,制药厂的普通工人发现不了什么。”

    百安制药?

    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问代芙蓉有没有设想过他所谓的那个“足够硬的后台”指的是什么单位或者什么级别或者机构。

    他摇头说:“想过,但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接过小海递过来的牛奶低下头慢慢喝着,心里突然想起今天白亚丰查的那个有户主却没有任何登记信息的车牌,他说可能是辆隶属于特殊级别保密机构的车,这样的机构有国防局国安局之类,还有某些普通单位下面特设的某个保密部门。

    那辆车是常坤在用,也就是说常坤现在就属于一个非常特殊的部门,再也就是说,常坤他所领导的陈家坞连环案专案组以及他们大家所在的那个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就是那个特殊部门。

    再结合现在获得的信息,我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常坤所在的部门跟苏墨森的后台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太乱太复杂,我想不出来。

    这时,代芙蓉又开口了。

    他说:“我怀疑,五年前被我叔叔杀死的廖世贵,就是‘廖家恶性凶杀案’里的男主人,我怀疑他有可能是郑胤如的后台背景。”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嘴巴无意识地张了张:“什么?”

    他说:“我查到的信息非常少,但那个廖世贵应该有军方背景,可能是上校级别的。”

    军方背景?我只听说因为“廖家恶性凶杀案”里涉及到敏感政治人物和政治事件所以整个案件全都移交上面处理,包括卷宗和尸体也由上面派来的人全部接走。

    这些是刘毅民跟我说的,我现在回想起来,他每次说到“上面”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都很重,而且眼神犀利。

    如果说那桩案子的受害人是军队的人物,又跟苏墨森他们的反人类基因实验扯上关系,那尽量向公众隐瞒案件真相和细节就合情合理了,反正凶手代文静也找到了,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案子终归顺利了结,没有引起太大的社会反响和置疑。

    我问了代芙蓉“廖家恶性凶杀案”发生的具体日期和时间,算了算,是苏墨森失踪半年后的事情。

    廖世贵可能是支撑苏墨森他们进行基因研究的后台,五年前,苏墨森在一次有计划的出远门以后再也没有回来,那之后过了半年,廖世贵一家被代芙蓉的叔叔代文静所杀,这两件事情之间有逻辑关系吗?

    我感觉脑子里面一团浆糊,神经都要绷乱了。代芙蓉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得多想得多,看上去一副马上就要累死过去的样子。于是我甩甩手说:“得了得了得了,暂时先到这里吧。”

    抬头看一眼钟,居然已经下午三点,再走到阳台上看看外面,雨还在泼天泼地发疯样地下,眼际白茫茫一片雨帘根本看不见别的什么,简直就是世界末日的景象。这套房子做的是简单装修,没有用玻璃把阳台包进来,风裹着雨乱袭,大半个阳台都是湿的。

    我给白亚丰打了个电话,问案情进展。他大概又连着加班没睡觉,累得连惯常接我电话就喊的那句“唉哟我去”都忘了,有气无力把最新情况说了一遍,下水道里那具被勒死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初步验尸结果死亡时间是二十到二十二天之前,尸体身上有几处死后造成的挫伤和撞击伤,女性,23岁,目前身份不明,除弃尸地点和梁宝市那桩“枯井案”不同以外,别的都差不多,现在他的工作是查明死者身份。

    另外,他告诉我胡海莲回来了,从黑龙江一家医院里拿到了杨文烁的血液样本,现在实验室正在做最后的鉴定结果,都认为基本不会有悬念。别的没有什么大进展,杨文烁还是下落不明,长途汽车站、火车站、机场还有各个出城的高速路口都设了关卡,一直没见到人。

    正说着话,白茫茫雨雾里突然有什么亮了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就炸响了个惊雷,吓得我啊一声尖叫,手机一甩本能地捂耳朵然后后退结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是从很小时起就有的毛病,怕闪电,怕打雷。

    我有时会在人前逞强,说除了我的爷爷,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是能让我感觉害怕的。

    其实不是。

    其实我怕很多东西,怕漆黑潮湿的环境,怕无色无味无从防备的麻醉烟雾,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这些朋友。

    还怕闪电,怕打雷,这是从小就怕的,后来虽说随着年龄增长好了很多,但冷不丁来这么一下还是怕得要命,亮光和声音倒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伴随着这些,总会出现幻觉。

    我总是在打雷闪电的时候出现幻觉,也就是俗称的见鬼。

    我总在电闪雷鸣之间看见鬼影,黑衣黑裙长发披面像午夜凶铃又像山村老尸那么一个,头发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凄惨惨地看着我。

    刚才那一瞬,鬼影就悬空在雨帘里。

    这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上的,跟心理医生庄静来往较密切的那阵子我擦边问过为什么,她说可能是小时候记忆成型之前的真实画面或者想象画面在潜意识里烙下的影子。

    代芙蓉和小海听到动静都奔过来扶我,代芙蓉动作快,我就整个人歪在了他的怀里,他把我扶到沙发里坐下,小海看我两眼,转身走到栏杆边往下看,我的手机刚才一甩,华丽丽就掉下去了,估计已经粉骨碎身,挺冤的,她下楼帮我去捡。

    小海刚出去,她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不用猜也知道是白亚丰打的。代芙蓉拿过来给我,我接起来喂了一声,那边气急败坏:“唉哟我去,好端端突然挂断掉再打过来就关机你这是要吓死谁啊你!”

    我说:“没事,刚突然打雷,吓了一跳。”

    他说:“唉哟我去,你多大个人了还怕打雷啊有病吧。”

    我被他说得灰头土脸,语气也就不好听了,朝他骂:“滚,忙你丫的去,我没事!”

    他吓了跳,嚅嗫着说:“唉哟我去,胆子小,脾气倒是大。”

    然后挂了。

    代芙蓉给我倒了杯热水,我捧着捂手,呆呆看外面茫茫大雨,不喝,满腹心事。

    他小心翼翼问我怎么了。

    我笑笑,扭脸看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他相貌这般清秀,五官都是精雕细琢出来的,可惜太忧郁,把生命的光都给遮住了。他的忧郁仿佛与生惧来,也仿佛是因为心事过重,我分辨不清,不怎么看得懂,总之,他也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多想一下似乎也有点阴气森森。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有没有特别害怕的事情。

    他默默地点头说:“有。”

    我问他是什么,他却避开我的目光不回答。我也不追问,笑着跟他说:“我害怕很多事情,怕打雷;怕苏墨森突然回来;怕有天醒来发现现在的生活只是一场梦,其实我根本没有这么多好朋友。唉,挺没用的。”

    他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大概想好好抱我一下。可这时门响,小海回来了,他犹豫着缩回去,挪到旁边坐好。

    手机彻底废了,我把卡取出来,找个小铁捶,把剩下的部分全部捶成粉然后才扔进垃圾桶里。代芙蓉看得仔细,问我这样做是不是为了防止有人把残片拿去做技术修复。我特惊讶地看着他说不是啊,我只是闲得无聊随便发泄发泄。他怔怔地看我两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更像个小孩,有一种奇异而美好的天真在里头。

    我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我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像暮色苍苍的老人对待自己的子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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