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异香密码:拼图者 > 《异香密码:拼图者》514、苏墨森的目的
    苏墨森这会说的“孙女”,就是老懒曾告诉过我的那个在幽鸣谷生活时见到的、常常跟我一起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玩耍的女孩。最后撤逃时老懒还看见她跟在苏墨森身边,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好像一直没再见到了,他猜想应该是被大屠杀的持刀者们杀死或者从彩虹瀑布冲出来以后淹死了,毕竟从长生殿撤逃那天死了太多人,一点都不奇怪。

    老懒果然没有猜错。

    那个在长生殿和幽鸣谷时常常和我一起玩耍的女孩,才是苏墨森的血亲,她确实死了。

    就是我以前放在钱包里那张照片上的女孩,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有够蠢的,把她错当成我,错了那么多那么多年。

    我想起夏东屹的一幅画,那画的角落里有条丑陋的百脚虫,虫背上用红色绸带绑了一个小女孩,血从女孩的头部淌下,淌在风里。夏东屹把苏墨森比作一只丑陋的大百脚虫,那个女孩就是他的孙女,她死在了大屠杀里,他把她的尸体背了出来,一直背着走。

    他从来没放弃那个孩子,因为她是他的血脉。

    现在她的尸体就在离我仅两米远的地方,在旁边那只浴缸里,被那些绿色七虎藤蔓层层包裹着。他把她的尸体从长生殿一路背到外面的世界,并用陈家坞地下墓葬里面的方法保存起来,以待将来有一天能复活。

    用我的身体复活。

    苏墨森这么多年怀着憎恨把我养大,无论走到哪里都把我带在身边,唯一的目的,就是等待合适的时间一到,就把我的身体腾给那具浴缸中含着往生花长眠的少女。

    他万苦千辛做这一切,只因为她是他的亲孙女。

    我听见自己的心突然笑了一声,嗬,原来他也不是个没血没肉的人,原来他也有很在乎的人,原来他也有血脉亲情。

    不知道他是否曾有一刻,哪怕只有一秒,好好想一想,我也是别人的孙女和女儿。

    他显然不会想那些没用的问题,只用一双阴寒的眼睛看我,说:“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而且我相信,也不用再等了,你这具躯体到目前为止都完美无缺,没有任何异变或者将会发生异变的征兆。真不知道是天生的运气还到底是哪个步骤的问题,你们兄妹两个,居然逆天、逆地、逆了所有固定模式。”

    我想到那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苏醒,原先不确定他到底是我的哥哥还是我的弟弟,现在确定了,是哥哥,因为苏墨森说的是“兄妹”。

    真好。

    我一直都幻想自己能有个哥哥,现在,有了。

    苏墨森突然咳了一声,用似乎是安慰的语气说:“放心,不是今天,虽然我已经没耐心了,而且你的情况看上去应该能放心,但我一向是个严谨的人,最恨出差错,所以还要做个最后的确定。我之前联系好美国一家私营基因实验室,已经把你的血液样本和肌理样本组织送过去做全面分析,他们有最好的基因专家和最先进的仪器,如果这样还查不出你基因里的裂坯,就一定是没有裂坯了,或者有,我也认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原来苏墨森把我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不实施最后的行动,只是为了最终确定我的身体不会出现这样那样奇怪的顽症或者可怕的变异,即任何一种形式的“潘多拉官能异变综合症”。之前从常坤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所有长生不死的人和他们后代的基因里都有一种可怕的东西,他们称之为“裂坯”,是代代遗传的不*,随时随地可能会爆发出病症。苏墨森养我这么多年,时不时用恶劣的手段察看我身体的每一处皮肤每一寸肌肉并且每年都抽几管我的血,就是为了确定我的基因里到底有没有“裂坯”,以及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异变的情况或征兆之类的。

    我心里悄悄松下口气,想着把样本发往美国,那边做完检验再把最终报告发回来,起码也得个把星期的时间,也许足够黎绪他们找到我的位置。我想现在离我失踪至少有两三天了吧,估计老懒和常坤他们都惊动了,正在满天满地满世界地找我。

    他们能从我手机的位置查到家里,会发现我是在家里遇袭被掳的。然后,虽然心里知道很渺茫,但我还是希望苏墨森匆忙间留下过什么蛛丝蚂迹在家里,好让他们循着线索找来。

    我心里迫切得几乎疯掉,但脸上不动分毫。

    无论如何,我起码得在气势上与他抗衡住。

    苏墨森看上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点都不关心我的思想活动,沉默几分钟以后,他突然叹出口气,带着点自嘲说:“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你的基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修常安可能知道,或者陈镜鸿,或者别的谁,总该有人知道才对。我很清楚,他们这几个人,明里好像对我很服从,暗地里还是背着我搞很多小动作。”

    他提到修叔叔和陈伯伯,我的目光伤了一下。

    苏墨森不在意我的情绪,自顾自继续:“你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你妈爆发出鬼症,状况类似现在医学上所谓的卟啉症,惧光、吸血、凶残,出现这种病是没法生育的,孩子一落地肯定会被她吸干血,甚至在胎儿状态就有可能失血。所以我决定提前把胎儿从腹中剖出,但是修常安他们几个人抵死反对,我也懒得为那么个不检点的女人闹腾,所以之后就由他们照顾你妈,直到足月,发生难产,不得不剖。”

    我想象我母亲生我前的样子,心里很疼。

    他说:“我一直怀疑那段时间里他们对你妈做了什么事情或者给她服用了什么药物,所以才会有后来所有那些我没法理解的情况。可问了几千几万遍,他们都说没有。妈的,没有才怪!”

    他越说越激动,虽然音量不高,但每个字都咬牙切齿,眼睛里喷火,恨极了的样子。

    我有点想笑。

    我想起小时候,修叔叔和陈伯伯对我的疼爱和照顾,他们的脸清晰得就好像在眼前似的。

    苏墨森突然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长长久久凝视我。我也不回避,睁着眼睛看他。这时候我的目光里既没有恨也没有怕,只淡淡两道光,不轻不重,有点视死如归的架势。既然留不住命,留点微薄的尊严也好,将来他看着他那用我的身体复活的孙女的时候,也许会想起这个时候我目光里的凉意,也许会觉得我的幽灵一直存在。

    他说:“想睡就睡,别硬撑着瞎想,你还年轻,没活明白,我老了,活得挺够了,也活明白了,生而为人,其实真没什么意思,以后的日子,只想跟我的孙女简简单单过,粗茶淡饭都行。我对你没有什么抱歉,不会有内疚,你自己一路走好,过奈何桥的时候长长眼,下辈子投生到好人家。”

    说完他就走了,从角落里那扇门出去,木头门吱嘎一声,然后砰的一声,接着是卡嗒卡嗒的上锁声,他把门从外面锁死了。

    我脑子里轰隆轰隆想起他之前说的那句话:你的人生够本了。

    够本了。

    够本了。

    这话闹得我头疼,真想破口吼几句,可嘴一动,却哭了出来。够什么本啊够本,我才刚刚活出点味来,刚刚觉得生活有点颜色,终于有了朋友,终于有了爱情,终于有了奔头,可他却要我死。

    要我死。

    可我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了很长很长一觉,几小时或者几天,完全没有时间概念,时间是静止的,世界是凝固的,连我的记忆,都被凝得滞缓,仿佛电影慢动作。

    我想起小海,她穿着土土的衣服、头上别了只粉红色的蝴蝶发卡,安静地站在阳光底下。

    我想起黎绪,她穿着最炫民族风的长裙子,坐在路边抽烟,唇角挂着痞痞的笑容。

    我想起老懒,他交叉着两手歪在沙发里半眯着眼睛看我,看着看着突然笑起来,是深情的笑,很爱我。

    我想起白亚丰,他老是跳啊跳啊跳到我面前来说些不正经的话,唉哟我去,妮儿你是不是胖了啊,胖这玩意也传染啊你以后离小海远着点。

    我想起代芙蓉,他坐在楼梯上面等我,目光沉静,表情里有无法捕捉的忧伤,像个怯懦的孩子。

    我想起……

    我把所有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都想了一遍,那些快乐的和不快乐的往事,那些给过我这样那样温暖的人。我连刘毅民的一双儿女都想到了,刘云歌像个小小的精灵,总那么快乐。刘云飞却持重沉稳,有一种江山在握的气度。刘毅民曾很希望我能做他的儿媳妇,说要不是云飞有女朋友了,一定把我们撮合到一起,让我管他叫爸。白亚丰说唉哟我去你就不要瞎掺和了,你儿子离吴彦祖差着好几个级别呢,配不让我家妮儿。刘毅民狠狠赏了他两个爆栗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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