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马一前一后，只不过，前方的是骑射之兵，后面的仅仅只是骑兵而已，在丢下数匹马的尸体以后，陈奇瑜军的骑兵知晓这样追下去没有结果，平白损失骑兵罢了。
于是便放弃了追击。
高迎祥见状，立刻又变换队形，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杀伤敌人，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和苍蝇一样，咬不死你这个大黑龙，但是要恶心你一下。
对方显然是察觉到了高迎祥的意图。
邱兆麟左右看了看，地形限制的原因，让他们拿这游骑兵没有办法，不过，这些骑兵也消耗不了他们太多人手。
他们大军只要稳步前进就可以，等到城前地形开阔的时候，这些骑兵自然就会失去作用。
另一侧，杨立超带领的骑兵就没有高迎祥那么顺利了，他们在敌人的骑兵出现以后就不得不撤退了。
毕竟他们出城的目的是骚扰和尽可能的杀伤敌人，而不是和敌人战斗。
对方步兵人数太多了。
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吞下。
杨立超等人撤回城中，接下来他们的作用，就是等待对方一波攻城失败以后的撤退时再次冲出来，就是苍蝇战术，一直恶心你，伱还打不死我。
刘振华站在城墙上，看着周围的大军不断逼近，那些人在出了狭窄的道路以后就开始蔓延起来，宛如黄河入海，开始将整个合水县周围全部铺满。
多，太多了。
刘振华举目望去，几乎周围所有的地方都站满了人。
“难以想象，以前动不动就是数十万人的战斗是怎么样的场面，”数十万人，不过想一下也知道，这数十万人估计将那些老弱病残还有粮草拉用的人也算上了。
不过饶是如此也已经很多了。
三方骑兵已经赶回来，大多数战马上都染着血，不过很多队伍都保持着健全，几乎没有兵力损失。
不过，还有一支队伍，刘振华架起狙击枪，看到了一道白袍的身影，在不断地和那些步兵队伍做拉扯，步兵队伍越来越靠近合水。
不过，每次前进一段距离，总要丢下数十具尸体。
“厉害。”
刘振华能够在狙击镜里面看的一清二楚，高迎祥的射击技术，几乎可以用例无虚发来形容，每一发箭矢都会带走一匹马。
这人是专门射马的，几乎不见到他的箭矢插在人身上。
而且角度十分刁钻，几乎都是往马的眼睛上射的。
就单单是高迎祥一人，就已经让六匹马倒在地上，上面的骑兵摔得虽然惨但死因大多都是践踏死亡。
后面被射的步兵亦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战争之中，步兵无法临阵脱逃的原因之一，人太多了，若是想要转身逃跑，必然会被踩踏。
除非逃的人太多！形成大势！
否则，单独一两个转头，那就是纯找死，故而，还不如直接冲一冲，搏一搏荣华富贵。
“该回来了。”
刘振华嘀咕一句，对方步兵已经平铺开来，这种地形，骚扰的游骑兵很容易就会被步兵的军阵吞入。
别看现在高迎祥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但若是真的落入如此庞大的军阵之中，恐怕一点浪都翻不起来，甚至还不如同等数量的步兵被包围其中！
“砰！”
刘振华扣动扳机，跟在高迎祥屁股后面的一个骑兵脑袋瞬间炸开。
刘振华的狙击枪毕竟使了有一阵子，眼下打个移动靶也是轻而易举。
对方的步兵军阵已经开始靠近，刘振华也要开始削减对方的人数了。
高迎祥变换目标，心中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灶王用那神兵杀敌。
脑袋瞬间炸碎，这是打人的，但高迎祥觉得，若是打马，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
这神兵，威力对比箭矢，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果然是神兵。
他一箭将后面的一个追兵射死。
“撤退！”
高迎祥高呼道。
“好！”
周围的骑兵应和一声，他们跟着高迎祥许久，但是从来没有第一次见识到高迎祥在正面战场上发挥。
眼下看到以后他们心悦诚服，一箭一个的本事，视觉感官上看起来几乎和灶王一下一个差不多了。
虽然说没有灶王来的震撼吧，但是一个人类能够和一个神仙转世相比，已经足够骄傲的了。
一众骑兵队尾变队首朝着合水而来。
虽然背后是数万人，但是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他们心中就感觉到底气十足。
因为灶王就在那里。
刘振华将目光放在队伍里面的百夫长千夫长身上，这些人插在步兵队伍里面还是十分显眼的。
对方的将领得知关于他的消息，定然藏匿起来，但是这些需要指挥手下传达命令的百夫长千夫长可没那么好运。
对了，还有那些传达信号的令兵。
最关键的是，杀死这些人，就相当于摧毁了对方信号传达，不能说瞬间让敌人变得混乱吧，最少能够让其延缓改变战术的时间。
战场上，最为宝贵的也就是时间了。
刘振华目光微动，很快将目光看向了一个穿着看起来与众不同的兵卒。
估摸着像是一个百夫长，毕竟十夫长这个级别，还不至于更换服装。
再往上走一步，达到百夫长的境地，身上就会多出来一些铁质的甲胄。
一般来说，普通的士兵几乎都是布甲。
这两种甲胄在狙击镜里面的差距还是十分明显的。
刘振华扣动扳机。
“李夫长！”
步兵军阵之中，一具胸膛炸碎开来，血肉四溅的尸体倒在地上。
李夫长的眼睛还在圆睁着，似乎有些死不瞑目。
周围的步兵惊呼道，但是出于战士的素养，他们依旧在保持阵型。
行军路上他们倒是听说了灶王的名声，只不过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如同传说一般，唯一有些偏差的就是，传说灶王杀死之人皆是脑袋爆炸，只不过这一个是胸膛炸碎。
刘振华摸了摸鼻子，太远了，巴雷特狙击枪的射程虽然远，但是距离一旦远，子弹就会下坠，这也是为什么那夫长死去胸膛会炸碎的原因。
被步兵们围在中间的死囚们瑟瑟发抖，他们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响声，每次响一下，他们都要颤抖一下。
这些死囚之中有的是当初从合水逃出来的，自然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
只不过，那人似乎没有盯上他们，他们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并没有死囚死去，又或者是距离他们太远了，他们没看到，毕竟待在这里的死囚人数可不少。
他们甚至没有被发放武器。
陈奇瑜完全就是要让他们当做炮灰，只要他们在战场上不停地前冲，挡住灶王那神兵的第一波威势就可以。
士兵们还未来得及多想，不远处又是一阵惊呼，因为又一位夫长死了。
死状凄惨，只不过这一次，和传说中的一样对上了，都是脑袋炸开死了。
士兵们无不感到胆寒。
刘振华在狙击镜里面看到了一群特殊的人，那些人身上皆是穿着囚服——这一次陈奇瑜让这些囚犯们上场，甚至没有给他们士兵的装扮，几乎就是坦白的告诉你灶王，我就是要拿这些死囚来对付你的神兵利器。
“合着上一次就是这些人。”
刘振华有些哑然，上一次那城头上穿着将军服装左顾右盼，被他杀死也依旧一个个爬上城墙的，应当就是死囚了。
自古以来用死囚当做死士的情况屡见不鲜，刘振华也在一些书籍电影里面见到过，眼下亲眼看到还是头一次。
不能说不人性吧，战场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地方，无所不用其极这句话用在这里刚好合适。
对方的军阵又前进了，距离合水不到一千米了。
“开炮。”
刘振华转头将命令下达。
古代的火炮打得还是很远的。
千米的距离虽然不能够保持准头，但是，对方这种密度的军阵，只要方向对了，闭着眼睛打都能够轻而易举的炸死一些人。
两门火炮轮番轰击。
对方就在不紧不慢的前行。
想来是命令还没有完全传播开来。
陈奇瑜听着战场的情况，千夫长，百夫长在不断地被灶王狙杀，而且，火炮的声音他也听见了。
对方已经在想方设法的削减他们队伍的人数了。
“全军出击！四面围城！”
陈奇瑜几乎是吼着说道。
“攻城！”
“呜呜！”
“咚咚咚。”
战鼓和号角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连带着军旗飘扬。
肃杀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大军几乎在同一时间加快脚步。
刘振华的耳边满都是远处军卒“喝喝喝”的声音。
这是保持统一脚步让军阵在尽可能的快速前行中保持秩序的一种方式。
就宛如一二一一二一一般。
“机枪准备，火铳准备。”
马克沁机枪的有效射程足足有两千米，最大射程三千五百米，不过，刘振华追求的是同样的子弹数量尽可能的杀伤敌人。
子弹的飞行距离越远，携带的动能越少，穿透力和威力都会成直线下降。
八百米左右的距离刚好。
“城中火炮两门，不过，已经被主攻的部队吸引了，”邱兆麟听着远处的声响。
灶王拥有两台火炮的事情他们知晓。
这还是朝廷当初带来的，只不过现在便宜了灶王。
耿章光和耿如杞心中忐忑，压下他们距离城池足足有两千多步，不过，他们依旧有些担忧，因为灶王的那神奇兵器，专打将军。
好一会见到身边没有任何人受伤以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看来陈总督的想法是对的，只要将灶王牵扯住，其他方向上的人就可以放心攻城了。
“以死士为先，先登者论头功，我等将士定然悍不畏死，勇夺城头，”邱兆麟没有回头看耿章光爷俩的表情。
自顾自的说道。
眼下攻城，他的一身计谋都用不上。
只能够在排兵布阵上下些功夫，好功不惜命的在中，完全为死士的在前，手脚麻利的在后。
第三波手脚麻利的人才是攻城的主力，前面两波都是掩护。
“以灶王的兵力，估计用不了三个时辰，合水就会城破，耿兄，你猜是哪一面城墙率先突破？”
邱兆麟转头看向耿如杞。
后者摇了摇头，“尽人事，听天命。”
他手指天空道了句。
“呵呵，梗兄，你我二人皆是读书之人，这天可比不过人，事在人为的道理，耿兄想必也知晓，一切听天，我等可做不了这一省之主，况且，眼下此中情况，灶王就算是请来天兵天将也难以抵挡我等。”
邱兆麟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已经被灶王吓破了胆子，他这些日子才知晓，耿章光和耿如杞和灶王对上过。
估计就是那一次的失败，让这两人有心理阴影了，邱兆麟不免有些轻蔑，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邱兆麟眼中的轻蔑，耿章光有些愤怒，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耿如杞拦下，“邱兄，事实胜于雄辩，我等为将者，当以战为先。”
说罢，耿如杞将目光投向远处战场。
“是极。”
邱兆麟也拎得清轻重，他也转头看向战场。
“突突突！”
步兵军阵前行两百步，远处忽然传来轻响。
耿如杞和耿章光心中咯噔一声，这应当就是灶王那神奇兵器发出的声音了。
邱兆麟皱起眉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们的位置只能够隐约看到前面的军阵稍微有些乱。
士兵如同割麦子一样倒下。
一万多人在不到一公里宽的战略宽度上排布开来，虽然不至于说是人挨着人，但是这种密度，马克沁机枪两发子弹几乎必中一人，穿透一人以后减缓了些威势的子弹没入第二人的胸膛。
一个弹链的子弹几乎是在二十个呼吸之间打完。
“爽！爽！”
王顺等机枪组的人双目赤红的看着这一幕，把持着机枪的人身体颤抖这，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什么，脑海中想象无数次的画面终于出现了。
他们手里似乎拿的是镰刀，而对方则是一根根麦子，镰刀挥舞，麦子排排倒下，军功哗哗入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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