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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小马丽娟

    办好贷款后,朱世寿到龙台农机厂去找到了大哥朱世禄,希望他能够请假和自己一起到县城去买车,毕竟买一辆汽车不象买一个其他东西,一万多块钱的东西,不是一个小数。朱世寿虽然自主性很强,但毕竟是买一万多块钱的东西,他自己心中也还是觉得有些把握住,担心一旦自己选择失误,买的东西有问题又不能退,最后的损失就最大了。朱世寿觉得大哥朱世禄毕竟是厂里的副厂长,见过的东西要比他多一些,有他一起去买,心里感到踏实一些。

    当朱世禄听朱世寿说真的要到县城去买一辆汽车时,和他父母听到朱世寿的这个想法一样,感到非常吃惊。但他知道他这个兄弟的性格特点,只要是说了的事,就一定要办到。并且听说钱都贷好了,只需要到县城去买就行了,朱世禄就更没有话说。前一段时间,朱世寿提出让厂里的师傅李学武教他开车,朱世禄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个兄弟会想到买车的问题,只是以为他这个兄弟好奇、好学,想学一下开车的技术而已,他跟着李学武去学了一趟车后的情况,李学武回来后他也没有问,而李学武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向他说事的人,因此,至今朱世禄都不知道朱世寿学车的情况。

    自己的兄弟既然已经把买车的钱都借好了,要想阻止他买车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既然阻止不了,不如找一个懂的人去帮参谋参谋,毕竟不是买一样不付钱的东西。想到这,朱世寿问朱世寿:“需不需要找一个师傅一起去,买好后也好让师傅开回来?”

    本来朱世寿没有想到要找一个师傅去,听了朱世禄的话后,他倒觉得大哥说的非常有道理,找一个师傅去肯定比完全是他和他大哥去好。朱世寿想的倒不是为了让师傅把车开回来,而想的是会开车的师傅肯定就懂车,去后可以帮助选一下。于是朱世寿就说:“还是大哥想得周到,能够找一个师傅去当然更好。要不就请李师傅去吧?我和他一起到过绵江一趟,我们也熟悉,李师傅是一个非常靠得住的人。”

    第二天,朱世禄就请李学武和自己一起,陪朱世寿到县物资局农资公司去给买车。本来朱世禄就是厂里的副厂长,副厂长叫他,李学武哪里有不同意的?更何况他听说是自己的徒弟要买车,李学武也更是显得很兴奋,一路上本来话不多的他都不停地对朱世禄说:“朱厂长,你这个兄弟就是能干,居然能够自己去买一辆汽车来开,真正不简单!”之类的话,尽管这和他平时不多言多语的性格特点不符,但却实实在在地表达了他从内心对朱世寿的认同。

    朱世寿三个人来到县农资公司时,还是前几天那两个女营业员在门市上。因为龙台农机厂生产的产品也属于生产资料系列,朱世禄与县农资公司的领导打交道的时间比较多。因此,进门后,朱世禄就问:“同志,请问你们龙主任在不在?”在中国,不管什么事,只要有熟人就好办得多。也因此,人们也习惯了干什么事都找一下熟人,哪怕是这个熟人可能并帮不上什么忙,但感觉只要有熟人,就心里踏实一些。否则,就总会觉得不太放心。

    两个女人见来人一进门就问他们领导在不在,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年龄大一点的女人反问道:“你找我们龙主任干啥?”

    “我和他是朋友。”朱世禄没有说他们要买车。

    听说来人是领导的朋友,两人的态度就好一点,还是那个年龄大一点的女人说:“他在办公室,你到他办公室去看一下吧!”

    “那他的办公室在哪里?”朱世禄问。

    年龄小一点的女子说:“在隔壁那磴楼的二楼上。”

    听年轻女子这样说,三个人就走出了营业门市。朱世禄上楼去找那个姓龙的主任去了,朱世寿则陪着李学武一起去坝子里看他准备买的车。

    朱世寿告诉李学武说要买那种农用车时,李学武马上说:“好!这种车便宜,又省油。尽管装得少一些,但跑得快,买这种车好。”

    朱世寿一听李学武说好,心里当然非常高兴,两个人就围着车子转了几转,因为车门锁着无法进入驾驶室,要不然李学武可能就进驾驶室去了。

    两人正围着车子转时,朱世禄陪着一个个子矮胖矮胖的人下楼来了,一路走,还听那个人边走边在说“现在私人买车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基本上每个月要买好几辆给私人,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见朱世村寿和李学武两人站在一辆车前,朱世禄心想朱世寿可能要想买的就是那种车,就带着这个龙主任往朱世寿他们看的那辆车面前走去。两人走拢后,朱世禄先就李学武介绍道:“这是我们厂里的李师傅。之后,又指着朱世寿说:“这是我二弟朱世寿,就是他想买辆车。”说完后转过身来向李学武和朱世寿介绍道:“这是县农资公司的龙主任。”

    听了朱世禄的介绍后,龙主任主动伸出右手,先是和李师傅握手,之后又和朱世寿握手。李师傅和朱世禄都很少经历握手的场面,在龙主任要和他们握手时,两人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两个人围着那辆“龙马牌”车,龙主任也猜想他们可能是要买这种车,就对说几个人说:“这种车是一种新型汽车,便宜,省油,又跑得快,很适合私人买。”

    “龙主任,能不能够让我们开来试一下?”李学武问。

    “可以。”龙主任一边说,一边对着营业门市喊道:“小马,你把这辆‘龙马牌’汽车的钥匙拿来。”

    不一会儿,那个被叫做“小马”的年轻女子拿着一把钥匙出来,交给龙主任,这时她认出来了,这群要买车的人中有前两天在门市上来问过的那个“农二哥”。虽然她不知道就是这个“农二哥”要买车,但在内心里去产生了一种和那天朱世寿问她们时完全不同的感受。由于门面里也没有什么事,她也就继续站在坝子里,看着准备买车的这几个人。

    朱世寿并没有招呼过来送钥匙的这个“小马”。当“小马”把钥匙交到龙主任手上,龙主任又交到他手上时,他把钥匙交给了李学武,并对龙主任和朱世禄说:“龙主任,哥,我们和李师傅去试一盘车。”说完,就和李学武上车去了。

    因为停车场地比较宽,李师傅开着车子在场地上转了一圈后,又让朱世寿也开着在场地上转了一圈。朱世寿开着时,感觉比他开李学武让他学车时的那辆车子轻多了,也好开多了,感觉非常不错。但他不好说啥,就问李学武:“师傅,你觉得这车怎么样?”

    李学武是老师傅,对汽车多少有一些了解,听朱世寿问他这车如何,他连忙说:“好,很好!这辆车非常不错,开起来感觉非常轻松。”

    听李学武说好,朱世寿的心里当然非常高兴。他把车稳稳地停在车子原来停的位置上后,从车上下来,对朱世禄说:“李师傅和我开了一圈,都感觉不错,李师傅也说这辆车很好。”

    龙主任听后也说:“开过这种车的人都反映很好。虽然它装得没有大车多,但省油、跑得快,相对而言买这种车非常划算。”

    “就是,前两天还有一个人买了这种车的师傅,到我们这里来买东西时都说买这种车很划得着,说的是载重两吨,可装了四吨跑起来照样很稳当。”那个叫“小马”的年轻女子接着龙主任的话说。为了印证龙主任说得话对,她主动开口说道。

    这个“小马”叫马丽娟,是招工到县农资公司的,她父亲马有为是县物资局的一个股长,母亲刘金凤是县百货公司的营业员,家里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共三姊妹,哥哥当兵,妹妹在绵江地区工业技工学校读技校。马丽娟今年二十三岁了,因为自恃自己有正式工作,长相也还不错,也就高不成低不就的,至今还没有耍朋友。前几天朱世寿到门市上来问买车的事,她完全没有把朱世寿放在眼里,一方面她看朱世寿的样子就知道是一个“农二哥”,心里就有些瞧不起;另一方面在她的印象中,能够买车的都至少是三四十岁的人,象朱世寿这样年纪轻轻的人来问买汽车的事,都是问起耍的,不可能买得起车。今天见了朱世寿,并且看样子是诚心诚意要买车,在心里就对朱世寿改变了一些看法,多少增加了一些好感。尽管她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是那个年轻人买车还是另外一个年龄大一点的人买车。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他对某个人或某件事有好感时,就对与其有关的东西都觉得好;当他对某个人或某件事没有好感时,对与有关的什么事看起来都觉得不顺眼。这也是所以有“爱屋及乌”这种说法的缘由吧!

    在龙主任让马丽娟去给朱世寿办购车手续时,马丽娟才确认就是这个年轻人买车,由此,她对朱世寿的好感就更是进了一层,觉得这么年轻,就能够买车,今后一定能够挣不少钱。马丽娟也还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她只是觉得朱世寿这么年轻就能够买车,至少是一个能干人。

    在朱世寿交钱给马丽娟时,马丽娟和另外那个年龄大一些的女人一边数钱,一边和朱世寿闲聊。马丽娟问朱世寿:“你能够买车,一定是现在人们最崇拜的‘万元户’吧?”

    “我是啥子‘万元户’啊!”朱世寿说。确实,他说的是实话。

    “这一辆车不就是一万多了吗?还说不是‘万元户’”那个年龄大一些的女人说。

    “你买了车,我们这里经常有货要拉,你以后可以经常来我们这里看一下。”马丽娟说。

    “好的,非常感谢你提供这个信息给我,我今后一定经常来。”听了马丽娟的话,朱世寿内心真的是非常感谢,他正在想,自己买了车后,到哪里去拉货,虽然他想得更多的还是从镇上去收购蔬菜到县城里来卖,但一汽车要拉不少,朱世寿担心从哪里去收购这么多?听了马丽娟的话后,心里自然非常高兴,至少她给朱世寿提供了一个可能拉到货的途径。

    办好所有购车手续后,由朱世寿开着车,三个人离开县城回到了龙台镇。回到镇上后,现实的问题就出来了,一是平时把车停在哪里,二是到哪里去拉货。两个问题中到哪里去拉货则是最现实的问题,拉不到货,买车就是负担。

    三个人回到龙台后,朱世禄和李学武没有再到单位上去。在朱世禄和朱世寿的一再邀请下,李学武随着朱世禄二人到了朱世禄家里。朱世寿把车直接停在了朱世禄的家门口。

    三个人进门后,朱世禄的儿子珠珠看见停着一辆真汽车在门口,非常兴奋,小家伙一下子窜到朱世禄身边,抱着朱世禄的双腿,大喊道:“爸爸,我要看车车!”小家伙已经三岁多了,正是对什么东西都感到特别好奇的时候。

    听见朱世禄他们回来了,朱秀蓉和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罗瑞花都出来看停在门口的新车,朱秀蓉还说:“二哥,我坐一盘你的新车,行不行?”

    “当然可以!不过,要过几天再说。”朱世寿说。

    “为什么?”朱秀蓉问道。

    “不为什么,以后我才给你说为什么。”朱世寿说。实际上,朱世寿害怕自己刚买回来的新车就有女人上去坐。农村里的人很迷信,总认为女人是不祥之物。尤其是象坐汽车这种事,就更是忌讳女人坐,哪怕是自己的亲人,都忌讳。农村里的人买了车后,都要把车门开到比较宽敞的地方去祭祀一下,还要给车披红。特别是如果车子出了车祸,就更是要讲究,有的还要请“端公”做道场,以驱除邪气。

    农村里这些习俗,朱秀蓉多少也知道一些。她听朱世寿这样说,心里也知道是朱世寿不愿望她一个女人上去坐,特别是刚买回来的新车,二哥的心里就更是不愿意。于是她对朱世寿说:“我是给你开玩笑的。二哥,你哪天把车祭了,我再来坐。不过你不要到时候又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就是了。”

    “你放心,到时候我不仅要请你坐,我还要请婆婆也一起坐。”朱世寿说。

    “我才不坐你的车子呢,我老太婆了,不要把我摔晕了。”罗瑞花说。

    珠珠儿听说姑姑要去坐车,他也连忙喊道:“我也要坐,我也要坐。”害怕不让他坐似的。

    因为是朱家的第一个孙辈,一家人对珠珠儿都视为珍宝。听到珠珠说他也要坐车,朱世寿就连忙把他抱起来,对珠珠说:“我们珠珠儿要坐车,二叔这就给你开。”一边说一边把珠珠儿抱进驾驶室,让他在驾驶室的另一边坐下,然后自己从另一边上车坐到方向盘前,对珠珠儿说:“珠珠儿不要在车上乱动,二叔这就把车开起来。”

    珠珠儿哪里在车上坐得住,朱世寿坐上车刚把车子发动,他就从座位上跳了下去,双手把着车窗又跳又闹“我坐车车喽!我坐新车车喽!”

    朱世寿把车子打燃,然后对珠珠儿说道:“珠珠儿,站稳了,二叔要开车了。

    朱世寿之所以要让珠珠儿坐在车上,并把车在镇上从东街到西街开一圈,既是为了满足珠珠儿的心愿,同时,他自己也有一种想显摆一下的心理。

    在镇上转了一圈后,朱世寿把车又开回到朱世禄家门口。因为是新车,自己也是新手,又没有李学武在身边,一路上朱世寿都开得很小心。

    下了车后,珠珠儿还闹着要坐,朱世寿只好哄他说,下一次再坐。

    朱世寿开车出去后,朱秀蓉就进厨房去帮婆婆罗瑞花做饭去了。朱世禄则坐在屋里和李学武摆龙门阵。朱世寿开车回来后,三个人在一起就自然地摆到了开车的事,摆到了拉货的问题。李学武说对朱世禄说:“朱厂长,其实也可以让世寿帮厂里拉货,反正厂里的货也要车子拉。”

    “让他帮厂里拉货也没有什么不妥,但他毕竟是我的兄弟,我作为副厂长,还不好说。”朱世禄是一个做事认真踏实、办事很讲原则的人,他担心如果让朱世寿用自己的车去帮厂里拉货,会引起其他人的猜疑,认为自己在以权谋私。

    “那在有货拉不赢的时候,我来提出来。”李学武说。尽管他也是一个做事老实忠厚的人,但想到都是拉货,找哪个人拉都是一样的。并且在那个时候,汽车并不多,而且通过这一段时间和朱世寿的接触,李学武对朱世寿的印象非常好,觉得小伙子聪明能干,处事灵活,做事也认真踏实,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见李学武都那么热心,朱世禄也不好说什么,就说:“那就谢谢您了,李师傅!我这个兄弟还要拜托李师傅多教育到,我这个当哥哥的很多地方都当得不称职。”

    听哥哥同意了师傅李学武的意见,朱世寿心里非常高兴,他在心里也更是感谢李学武。他对李学武说:“谢谢师傅,你想得太周到了。今后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李师傅您尽管批评就是了,我作徒弟的一定虚心接受,认真改正。”

    听朱世禄两弟兄都这样说,李学武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是略显谦虚地说:“朱厂长你们这是客气了。对小朱徒弟,我一定尽心尽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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